2006/03/07

台北二一(Taipei 21):都會生存焦慮


楊順清說,【台北二一】源起於台北街頭一對坐在麵攤裡的情侶,他們是衣著光鮮的都會白領族,和周遭雜亂環境格格不入的兩人,沉默得看似在解決一頓午餐,實則在挽回一段感情。他們就是後來的阿宏和小瑾。這樣的故事背景很簡單甚至隨處可見,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從此心領神會,就像楊順清遇見並體會出這樣的【台北二一】。

導演說這是一個關於分手的故事,不是電視劇裡驚天地泣鬼神的情愛糾葛,而是純屬於市井小民的小愛小情,主角長相平凡的就像剛與你擦身而過的路人,甚至這部電影不去談論愛情美好的開始,卻從它如何凋零講起,把我們從媒體灌輸的愛情幻夢裡救回現實。

但我反而更深刻感受到一種都會生存焦慮。在大城市裡穿著套裝打著領帶的上班族,比起勞力階級無時無刻都汗流浹背的模樣來的令人稱羨,但是光鮮亮麗的背後,打卡下班、褪下白領階級的表相後,他們拖著一身疲倦回到狹小陰暗、以前曾是紅燈區的雜亂住宅,所謂的「家」可能無法帶給他一點溫暖、可能存有家庭失和的問題、可能有積欠三個月沒繳納的房租。既得維持表面的美好、又必須承受檯面下的失序不堪,生活在都會裡就必須同時背負這種美麗跟不美麗,就像台北有著101大樓,卻也有著寶藏巖社區一樣。

日本和台灣之間歷史的曖昧關係,在許多國產作品裡有跡可循,從王明台導的電視劇「心動列車」第三部曲、【台北二一】到近期鄭文堂的【經過】,裡頭都出現一個來台尋親、尋根的日本人,而這個角色或多或少帶有替劇情發展提供解套方法的關鍵性質。曾有人提出質疑,為什麼台灣電影總需要一個日本角色作為救贖之用呢?也許是因為,在日本電影或戲劇裡經常呈現衝突和陰暗面的同時,又不忘用最適合把一席說教講的冠冕堂皇的日語來闡述人性美好,當我們無法靠自身力量尋求解答時,便向提供正向思維最具說服力的民族援引一些力量。

【台北二一】究竟為什麼要是台北二一?所謂二一這兩個字代表什麼意義?這個問題我始終找不到一個絕對解答,只能胡亂臆測。二一,可以代表都會風貌的一體兩面,同時有著華麗和敗壞;可以是人生方向的選擇權,一如小瑾的家庭環境和問題複雜難解,讓她極欲逃脫現狀,對她而言可以選擇離開或留下,同時影響著愛情的持續或結束。很特別的是,故事的最終反而是所有人都離開了,只剩小瑾留在那個令她厭惡至極的家,而出現在鏡頭裡總是雜亂不堪如貧民窟的房子,竟被小瑾改造成純白與湛藍的地中海風格,置身其中的小瑾不再跼促不安,反而像希臘遊客般沐浴著慵懶的陽光,靜靜等待著愛情到來。也就是說,最想離開的最終會留下,不一定非得離開才是成功的脫逃,【飲食男女】裡也曾經這樣告訴我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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